市民在查看用消費券購買家電可享受的優惠。新華社發(李忠 攝)
杭州發放城鎮常住居民教育培訓消費券。新華社發(周金友攝)
年初以來，杭州市連續兩次大規模發放消費券，總計已達7億多元，在全國引起了很大反響。以消費券為切入點的杭州“消費新政”自1月下旬推行至今，效果如何？究竟能不能既惠及民生，又拉動內需？尤其是大量的低收入人群，政府如何解決他們的消費問題？杭州的這些創新實踐，能不能真正為我國擴大內需破題、探路？
是消費券在“拉動”還是剛性需求？
春暖花開，西湖邊鶯飛草長。記者在實地踏訪中發現，消費券在不同領域冷熱不均，效果不一。
一踏入文二西路喜士多24小時超市，營業員就齊聲喊：“歡迎光臨，歡迎使用消費券�！钡珦从�，營業額在發券前后營業額“差不多”。在標示著“歡迎使用消費券”的古墩路海王星辰藥店，駐店藥師告訴記者，發券前后營業額并無明顯變化。在一旁的金桂大廈“兩岸咖啡”店，收銀員說，作為消費券定點商家，他們沒有感覺到消費券的“拉動”。
在因電影《非誠勿擾》出名的西溪濕地，該濕地經營公司市場總監梅曉增告訴記者，西溪濕地今年已經收到4000多張面額10元的旅游券，但是她覺得旅游券的作用主要在于城市整體品牌的推廣宣傳，對具體景點營銷的直接推動似乎不明顯，營業額主要還是來自游客的剛性需求。
據杭州市旅游委員會統計，一季度杭州市實現旅游總收入159.89億元，同比增長12.1%。政府有關人士認為，國內其他城市的旅游市場都很低迷，杭州的增長還是應歸功于旅游券的拉動。
在節慶銷售活動以及家電等大件商品上，消費券的拉動作用比較明顯。據統計，春節期間，杭州華潤超市銷售額比去年同期增長約40%。3月20日，杭州舉行名優特杭產品大型展銷會，同時啟動社會消費券發售，持券買杭州產家電優惠達18%。數源、華日、金魚等三家杭產家電完成了展銷會約60%的銷售額。其中數源科技在四天的展銷會上就創造了186.16萬元的銷售額。
數源公司新聞發言人張平告訴記者，目前企業訂單不斷，生產始終處于加班中，“消費券的拉動作用確實非常明顯”。他說，液晶電視今年以來國內市場銷售臺數同比增長達28%。杭州金魚家電公司副總經理李裕華說，過去和日本松下合作，自己的金魚品牌越來越淡化，是消費券把這個本地品牌給擦亮了，銷售額大幅增長。
杭州市代替各種產業發展扶持獎勵資金發給企業的“轉移性消費券”，有不少被企業主用于改善辦公條件，拉動作用也較明顯。和平會展中心酒店一次就用消費券購買70臺液晶電視，國力大酒店一次購買了200臺。社會消費券半個月中已經被認購2290萬元。據了解，其中一部分是企業的“大單子”，比如數源公司就采購了103萬元給員工發福利，還有約一千萬元是市委市政府機關干部的集體認購。數源公司到市政府“擺攤”三天，干部們就用消費券買了30臺液晶電視。
據杭州市財政局統計，消費券發放至今，對杭產家電的拉動效應最明顯，達到1：4。但總體平均下來，拉動消費約為1：1.3到1.5。
光廣告效應也已“賺到了”
據統計，今年一季度全市實現社會消費品零售額418.35億元，增長18.9%。
不少干部群眾認為，全市一年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有約1600億元，消費券再怎么拉動，數字也是很有限的，更何況還可能存在“代替效應”和“擠出效應”，發放消費券最重要的意義還是在于提振信心，烘托人氣。消費券引起的巨大新聞效應，成了杭州在“城市營銷”上收獲的“意外之喜”。
杭州市近年來大力提倡“經營城市”要從過去的經營土地、基礎設施等有形資產上升到經營城市品牌這一無形資產。消費券客觀上成了杭州應對危機、以“經營城市”思路打出的一記營銷重拳。正如一位專家所言，“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旅游市場在經濟滑坡時需求縮減，有可能就因為杭州出手快，游客去了杭州就不去蘇州了。
過去在國外市場由于知名度不夠，總要用“上海附近一個以風景優美著稱的城市”介紹自己的杭州，由于發放消費券尤其是旅游券，前所未有地引起了紐約時報、NHK、法新社等國際媒體的關注與報道。據悉，杭州市委市政府的觀點是——即便旅游消費券的“回收率”是零，光從廣告效應上看杭州也已“賺到了”。
杭州市有關部門表示，將再次“乘勝追擊”，4月中旬發放第二期總額高達1億元的旅游消費券。
看到第一期消費券廣告宣傳效應的成果，市委市政府意識到，旅游消費券發放的更大意義，在于向世界宣傳了杭州，城市的知名度、美譽度由此大大提升。因此第二期消費券發放將不像第一期那樣特別指定國內發放城市，同時將加大對日本、韓國等國家的發放力度。
用什么來支撐低收入人群的消費？
為防“發券”熱鬧一時、后繼乏力，市委市政府最近又出臺了包括經濟、社會諸多發展戰略的“2+8”政策，將“消費新政”推向深入。“2”即促進農民和農民工兩大群體消費，“8”即培育住房、汽車、旅游、網絡等八大消費熱點。
低收入者本就沒錢，還要被“拉動”去消費？
市財政局綜合處處長壽學軍說，消費新政并不是一些人誤解的“誘使”農民和農民工花錢消費，“把種子也吃掉”，而是通過一系列政策全面提升農民和農民工的消費能力，為窮人消費“打樁”。他認為，按照經濟學的觀點，低收入者的剛性消費超過高收入者，中國的基尼系數已達0.47，只有不斷讓占人口大多數的低收入者增加收入，消費才能得到實實在在的支撐，從根本上解決內需不足的問題。
省委常委、杭州市委書記王國平說，發券只是一篇文章的上半篇，關鍵還是要“增強消費能力、改善消費預期、提升消費信心、擴大消費需求”四管齊下，實施“投資與消費、政府消費與居民消費、商品消費與服務消費、城市消費與農村消費”四大聯動，這才是支撐消費的根本之策。
據統計，杭州農民和農民工的消費支出占收入的80%多，城鎮居民只有66%，但去年農民人均消費只有城鎮居民的1/3。
杭州市發改委主任高乙梁說，無論從經濟發展角度，還是從和諧社會建設角度，都要求大力提升百姓尤其是農民和農民工的消費能力，這正是我們發展的目的，也是黨執政理念所要求的。作為發券后續的“2+8”新政就是以消費為切入口，給經濟社會的全面建設再添一把柴。
據了解，正在全面推開的新政策致力于千方百計增加農民和農民工收入，增強其保障能力。其中包括：按每戶2000至3000元對農村困難群眾住房改造進行補貼；對牽頭組建農資超市、日用消費品超市和便利店50家以上的企業，市財政一次性獎勵10萬至15萬元，對新增或改造農資連鎖超市及便利店等給予補貼；市財政連續三年每年安排500萬元扶持低收入農戶發展特色種養業、來料加工業，等等。今年杭州還要在相關行業全面推行勞資雙方工資協商制。盡管不少企業家表示不滿和反對，政府還是要求企業再困難也要提取一部分工資保證金預存，防止欠薪。
高乙梁說，要通過這些“組合拳”，力爭實現全年人均增長消費一千元，帶動今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加約70億元，拉動消費增長4%以上，使消費對杭州GDP“保10”的貢獻率達到60%，成為保增長的第一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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