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山居”已合璧 兩岸幾時聚“三希”

　　王獻之《十二月割帖》(圖1)

　　乾隆一生附庸風(fēng)雅，號“十全老人”，平生寫詩四萬首，堪稱一代“詩霸”，終生臨池不懈，刻意搜求歷代名跡。一時興起，于乾隆十一年，將王羲之《快雪時晴帖》、王獻之《中秋帖》、王珣《伯遠(yuǎn)帖》，藏于養(yǎng)心殿西暖閣，并親題“三希堂”。自此，便有了“三希”說。

　　《快雪時晴帖》為唐人摹本，是王羲之四十歲后所書，因有“快雪時晴”四字而得名。根據(jù)諸多題跋款識、收藏印章及書籍錄載，曾入宋宣和內(nèi)府、米芾寶晉齋，元代又進御府。此帖傳至清代，原是國子監(jiān)祭酒馮源濟的家傳之寶，進獻給康熙，后來便在乾隆之手。乾隆認(rèn)為全帖二十八字，字字珠璣，譽之為“二十八驪珠”。乾隆在位的六十多年間，對此熱情始終高漲，常臨摹玩味，反復(fù)題跋，一生竟達73次。題跋《富春山居圖》共60次，居其次。在歷代珍品上蓋上密密麻麻的巨印，破壞性極大，乾隆和另一位有蓋印癖好的項元汴類似，同屬“千古罪人”。

　　《中秋帖》實際上是王獻之《十二月割帖》(圖1)的臨本，多認(rèn)為是米芾所臨。有意思的是，米芾在《書史》中稱贊《中秋帖》“運筆如火著畫灰，連屬無端末，如不經(jīng)意，所謂一筆書。天下子敬第一帖也。”以米芾所評，更像是贊揚王獻之《十二月割帖》風(fēng)格。之所以斷偽，在于《中秋帖》用竹料紙書寫，這種紙在東晉尚造不出，約到北宋方出現(xiàn)。從行筆推測，所用毛筆是柔軟的無心筆，晉朝用的是有心硬筆，吸水性差，提按、轉(zhuǎn)折往往不能靈活自如。《中秋帖》行筆痛快，點劃奔放而少含蓄，氣息也不高古，極似米芾自評“刷字”特色。清吳升《大觀錄》云：“此跡書法古厚，黑采氣韻鮮潤，但大似肥婢，雖非鉤填，恐是宋人臨仿。”米芾生前留下一些連帶非常精彩的作品，如《臨沂使君帖》(圖2)、《張季明帖》等，對比來看，神韻極似。

　　《伯遠(yuǎn)帖》作為東晉王氏家族存世的唯一真跡，一直被視為稀世瑰寶，為學(xué)書者提供了“直入晉室”，“書追二王”的途徑。王珣的祖父王導(dǎo)、父王恰均精于書法，王羲之是其堂叔。王氏家族世代擅書，名家輩出。

　　從1911年后到溥儀出宮之前，《中秋帖》、《伯遠(yuǎn)帖》一起藏于敬懿皇貴妃所居的壽康宮。溥儀出宮時，敬懿皇貴妃將此帖攜帶出宮，賣給古玩商，后輾轉(zhuǎn)歸郭葆昌。郭葆昌秘藏二帖，去世后由其子郭昭俊珍藏。1949年郭昭俊流落香港，因生意關(guān)系，將《中秋帖》和《伯遠(yuǎn)帖》抵押給香港匯豐銀行，贖期定在1951年11月底。匯豐銀行知道郭昭俊拿不出錢來，便施壓使郭將寶帖出賣。一個在匯豐銀行供事的朋友將此事告訴了南洋商業(yè)銀行董事長莊世平。莊世平將此事報告給中央政府。巧合的是，時任國家文物局局長的鄭振鐸正率團出訪，在香港作短暫停留，緊急向國務(wù)院打了份報告，請求由故宮博物院出面贖回。時任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向周恩來匯報后,由王冶秋、馬衡、徐森玉、徐伯郊父子等從澳門輾轉(zhuǎn)至香港，鑒定為真跡后以巨資贖回，入藏故宮博物院至今。

　　如今，《快雪時晴帖》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中秋帖》、《伯遠(yuǎn)帖》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富春山居圖》已合璧，期待“三希”可以聚首。

[責(zé)任編輯：段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