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式“強人政治”為何有民眾根基？

　　2月23日，統一俄羅斯黨、全俄人民陣線和普京競選總部在莫斯科組織了大規模游行集會，表達對現任總理和黨主席普京的支持，為即將到來的總統大選造勢。按照俄憲法關于總統任職的修正規定，如果普京在此次大選中成功當選，有可能在連任兩屆的前提下執政至2024年。

　　一直以來，普京都被西方媒體和政客貼上 “民主倒退”的標簽，他所領導下的俄羅斯不論是在對外政策或內部改革問題上，均遵循著其所倡導的強硬風格。俄反對黨領導人涅姆佐夫、卡西亞諾夫等都曾對“普京路線”提出質疑，認為俄羅斯背離民主走向專制，普京重返會帶回“獨裁政策”以及與西方“不穩定關系”。但是，這似乎絲毫沒有影響俄民眾對政治強人和鐵腕作風的向往，而這種追求在俄獨特政治環境下顯得無法回避。

　　政權結構決定論。一般來說，總統制相較議會制的國家，總統擁有更多的權力空間。俄羅斯的總統制在執行權力機關的組織和運作方面擁有最為廣泛的權限，在國家憲政結構中凌駕于立法權、執行權和司法權之上。自1993年以全民公決形式通過現行憲法以來，俄總統被賦予了更多的權力和保障。總統不但有權主持政府會議，作出解散政府、解除政府總理及政府成員職務的決定，并擁有立法動議權，解散議會和舉行全民公決等權力。更為重要的是，作為制衡總統的彈劾程序只能基于“犯有叛國罪或其他重罪”，并對彈劾程序做了極其嚴格的規定，致使該程序幾乎作為理論存在。這不但反映了俄羅斯總統在國家權力架構中與議會、政府之間的不均衡地位，也在客觀上為總統的強硬作風提供了平臺。

　　民族文化決定論。俄羅斯人的“彌賽亞”心態源于其所信奉的東正教，這種救世主的思想有別于西方所強調的個人、自由和民主，更多地強調使命感和責任感。斯拉夫民族將自己看作世界上的特殊角色，力圖創造有別于西方的價值體系和發展道路。究其根本，是希望把俄羅斯打造成為創造世界歷史的領袖。這種思想貫穿了俄羅斯的發展歷程，在20世紀初的革命時期和冷戰時期得到充分體現。俄羅斯人不但深信其民族思想是拯救世界的精神武器，甚至曾把解放全人類作為己任。如今，在能源價格高企帶來的經濟回暖和社會趨穩的大背景下，實現民族抱負的政治強人必然會得到更多的俄選民青睞。

　　政治傳統決定論。俄羅斯具有擁護強人政治的傳統，縱觀歷史，其領導人對于國家的興衰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因此，普京自執政初期就樹立“強人”作風，堅持將資源企業收回國有，不計形象地打擊寡頭政治，努力在權貴精英階層釋放威懾力。同時，利用輿論宣傳將自己打造成為獨特的“英雄領袖”，對普通民眾開展魅力攻勢不但可以提升政治影響力，在不經意間也爭取到一部分民意“死忠派”，符合俄式政治傳統的需要。

　　由此可見，普京在俄羅斯政壇的超高人氣并非偶然，這種民眾根基是對“強人政治”的一貫追求。據民調顯示，普京在總統選舉中勝出似乎已無懸念，其本人也通過各類媒介積極傳遞今后的執政綱領，強調了“民主和民眾參與政府的決策過程的重要性”，以民主、改革等要素來迎合少數派。與此同時，也同樣提出“真正的民主并非一蹴而就，也不能照搬外部經驗”， 表明其根深蒂固的民族文化和歷史傳統對“強人政治”的需求本質并未改變。在這種特殊政治生態下的需求對接，似乎成為無法避免的一種趨勢。（趙隆 作者系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全球治理研究所所長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