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老撾婦女站在家門口，美軍在越戰期間投下的炸彈被用于支撐她家的大門。（圖源：路透社）

　　當地時間5月12日至13日，一波三折的美國—東盟特別峰會在美國舉行。為了拉攏東盟，白宮的漂亮話沒少說，美國總統拜登宣稱，此次峰會代表雙邊關系開啟“新時代”，美國與東盟的關系在未來幾年和幾十年里“代表著未來”。不過，只要拿歷史的“照妖鏡”一照，美國漂亮話背后的猙獰面目就會原形畢露。過去幾十年里美國在東南亞犯下的累累罪行至今依然觸目驚心，美國又拿什么和東盟談“未來”？

　　就在前不久，柬埔寨在金邊王宮對面發現一枚重約一噸、裝填約500公斤炸藥的美國重型炸彈。其實何止是柬埔寨，越戰期間，美國曾在多個東南亞國家動用集束炸彈和生化武器，犯下了罄竹難書的罪行。這不僅在當時給當地百姓造成了深重災難，時至今日大量未爆彈仍是巨大威脅。

　　以老撾為例，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在2016年訪問老撾時承認，1964年至1973年，美國在老撾投下超200萬噸炸彈，比二戰期間投在德國和日本的所有炸彈加起來還多。今天，老撾是歷史上人均遭受轟炸最嚴重的國家。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2016年報道稱，大約8000 萬枚未爆炸散布在老撾全國各地。美國非政府組織“戰爭遺產”報道稱，這些炸彈中只有不到1%被銷毀。

　　與炸彈為伴的老撾人，一個不留神就會被炸傷甚至被炸死。美國公共廣播公司（PBS）報道稱，在戰爭結束后，老撾有20000人因未爆彈死亡或致殘。這不是冷冰冰的數字，而是血肉模糊、觸目驚心的一起起悲劇：據英國《衛報》，一名收購廢金屬的經銷商不慎買到一枚未爆彈，當他嘗試拆掉某些部件時炸彈爆炸了，他的臉被炸飛并當場死亡，旁邊一名婦女被炸斷了一條腿，她的兩個孩子一個失去了左眼，一個肩膀受了傷，她不得不變賣家里所有的奶牛來治病；據CNN，一名村民在焚燒垃圾時，一枚炸彈突然爆炸，他的一個眼瞼、上唇和一只耳朵被炸毀，一只手臂被炸斷……

　　痛苦還降臨在兒童身上，“戰爭遺產”指出，近年來，老撾每年大約有50人因未爆彈傷亡，40%為兒童。在美國扔下的200萬噸炸彈中，有許多是集束炸彈。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介紹，當集束炸彈被投下，它會在空中裂開，大約670顆網球大小的炸彈如雨點般灑下。CNN引用“戰爭遺產”創始人的話稱，這種網球大小的武器，總被孩子們當成玩具，撿起來到處亂扔，而這也是炸彈爆炸的主要原因。

　　據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臺（NPR）的報道，一名受害者回憶，兒時經常看到未爆彈，很像平時玩的球，這對小孩來說簡直“不可抗拒”。這些炸彈看起來似乎也并不危險，但當他拿起其中一個，便爆炸了，至今他的手臂、腿和脖子上都還有疤痕。據路透社報道，一名10歲的孩子不小心用鐵鍬砸中一枚未爆彈，引發爆炸，導致他雙目失明并被截肢……

　　美國的炸彈不僅令老撾人身體傷痕累累，也拖累了老撾的經濟。老撾47個最貧困地區中，有46個位于未爆彈密集區域。據PBS報道，老撾有25%的土地被未爆彈藥污染。BBC報道稱，即便近年來因未爆彈傷亡的人數有所減少，但直到未爆彈被徹底清除為止，村民們仍然不敢前往他們的農場，使大片農田變得毫無用處。據CNN報道，大片無法耕種的土地導致了普遍的營養不良和貧困，阻礙了老撾的經濟發展，“你經常看到14歲的孩子看起來更像10歲的孩子”。

　　令人悲傷的是，《衛報》報道稱，一些農民認為挨餓比被炸死更痛苦，便小心翼翼在炸彈附近種糧，還有一些人靠收集炸彈碎片作為廢金屬賣錢，這些方式都異常危險，但“盡管有危險，他們別無選擇”。另一篇《衛報》報道則指出，未爆彈也限制了新興的旅游業，未爆彈的存在導致許多地方成為“禁區”，嚇退了游客。

　　即便遭遇美國炸彈刻骨銘心的傷害，老撾民眾仍然堅強謀生，一種荒誕的景觀便出現了。據雅虎新聞報道，老撾人用未爆彈或炸彈碎片來建造家園，有人用炸彈外殼做播種機，還有人將炸彈碎片融鑄成餐具……一名村民告訴《衛報》，“戰后非常困難，我們不得不使用我們可以使用的任何資源，甚至是炸彈。”

　　面對老撾人民遭受的種種苦難，人們不禁要問，一手制造悲劇的美國又在哪里？

　　當然，美國不是沒有援助，據“戰爭遺產”報道，1993年至2016年期間，美國平均每年為老撾的未爆彈清除工作援助490萬美元。這看起來不少，但與另一組數據一對比卻相當諷刺：在美國轟炸老撾的9年時間里，美國每天都要花費1330萬美元。也就是說，在美國轟炸老撾的短短10天內，美國便花費了1.3 億美元，這超過了24年間美國援助老撾的1.18 億美元清理未爆彈費用。

　　在美國眾議院2010年的一次聽證會上，一名議員直言，美國援助老撾清除未爆彈的錢很“微薄”，就像1968年1月美國意外轟炸老撾班龍村造成54名平民死亡時所支付的賠償金一樣無恥，當時美國給每位被害者的補償是55美元。2016年，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宣布向老撾援助9000萬美元，但這仍然是杯水車薪，還有著很大缺口。轟炸時大手大腳，援助時錙銖必較，這就是美國的所作所為。

　　老撾面臨的難題也折射出越南、柬埔寨等其他受到美國轟炸的東南亞國家的困境。《紐約時報》記者認為，要花300年才能將炸彈從越南徹底清除。在美國對東盟國家大談雙邊關系“新時代”前，不如先償還美國在東南亞欠下的累累血債，拿出更多切實行動清除美國遺留的無數未爆彈，還東南亞國家人民一片安全的土地。

　　（文/何所憶）